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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大锯扯大锯,我家门前唱过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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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耨平静平常甚至平凡,和周边其他的村落基本上没什么异样,不偏不倚.在撤区并乡后东留春乡区域内的正中间,非要给大王耨找出一点不同,就是这里唱戏的次数多.唱戏多了,乡亲们看的就多,看的多了懂戏的人自然就多.而且这里唱戏的艺人也多.来此地唱戏的艺人们都意识到在这里唱戏得拿拿劲,生怕现眼.尤其是本土的地方剧种大秧歌,大人孩子都能来上几句,这里有俚语:大王耨两头翘,大人孩子秧歌调.这一带周边还有这样顺口溜:大王耨的秧歌嘴儿,小王耨的机子腿儿,邵村的熬胶锅,俩留春的璇货多,基本上反映了留春境内几个主要村庄的状况,大王耨就是出了名的戏窝子,秧歌窝子.

提起这定县大秧歌,绕不过定县秧歌的代表人物,宋文川老先生,名气大到21世纪初,一个研究中西方比较文学的美国学者,不远万里涉重洋到北师大深造,课题选了定州秧歌.

宋文川老先生盛年在乡野真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俚语:拆了房卖了砖,也要看看宋文川,很直白地说出了当时民众对宋氏秧歌的热情程度不亚于现代人的追星.

这宋文川不是我们大王耨人,大王耨只有一个山寨版的假文川,有时候甚至被称作赛文川.在沙河两岸连同更远的地方,甚至穿州越县,这山寨文川一样声名赫赫,还是俚语为证:定县秧歌半壁天,有了名的假文川.

这假文川的真名大名叫张殿杰,知道的人不多.殿杰,顾名思义殿堂之上才子俊杰,想来起名字的一定时饱学之士,只是庄户人家为了儿孙好养活,另取小名冠之.张殿杰还有一个名字,就是人们熟知的张套庄,十里八乡一提唱秧歌的庄儿,也都点头称认识认识.懂戏的人议论起庄儿会说到,这人天生就该唱戏,还就得唱旦角,素颜时也是仪表堂堂,但生就一双纤纤玉手白皙柔软,37码适中的秀气双脚,包头贴片涂朱唇,活脱脱一个女婵娟.,美.模仿名伶宋文川先生自創的寸板让人真假难辨,,秧歌戏里特有的杂字虚词从戏子庄儿嘴里出来,沙河岸边的生硬腔顿时添了风韵.建国后县秧歌剧团去清风店演出,把庄儿前辈借到了剧团一起出演秧歌传统剧目《跑沙滩》,宋文川饰演张林姐,这张套庄饰演小寸姐,剧中的两个女性人物,一场戏下来,观众们直呼真假文川难以区分.

唱秧歌的庄儿老人唱秧歌起步实在算不上早,25岁才开始涉足.但他一走进秧歌,就再没有离开过,一唱就是一辈子.他最早在村里演话剧,跟当时已很有名气的李亲故村赵秋蓝,李斋林,三红等人还学了几年京剧.那时候正值日*侵华时期.村里有一个京剧戏班,经常排练一些宣传抗日的新剧目,从这个京剧戏班里走出了我们大王耨不少的老共产*员,还有一些前辈被提拔到上一级文艺团体.张套庄母亲早逝,早早的娶亲生了三个孩子,妻子还体弱多病,不能离开家,只好留下来,又跟名梆子演员大沾学起了梆子.这时候,村里的吴拦锁,刚儿老奇,菜籽红刘叉儿等老艺人在离他家不远的孙庆海小名老苗子的家里组建了秧歌戏班.彼时,秧歌早已广泛流传,唐河北刘灶膛,完县下叔村的于老秀,城西大小贵子地名气早已传到沙河两岸,被乡亲们熟知,大王耨本村里的秧歌更是由来已久.乡亲们看惯了戏台上的帝王将相,忠孝节义,这些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小戏让人觉得挺新鲜.好像不是在演戏,就是自己家中或者东邻西舍家发生的事,熟悉亲切.这时候最为开心的,要数那些一年到头难得走出家门的妇女们,无论是小脚蹒跚的老太太,年轻的媳妇儿,或者没有出阁的小姑娘.因为唱戏看戏的都是自己的乡亲,又在家门口.走出家门,也不会招人非议,于是也就扔下手头的活计凑凑热闹.那些传统道德伦理中讲得贞洁烈女,王公贵族,对于他们来说很遥远,和自己的生活没有关系,而秧歌戏里的刁婆婆,贤小姑,一会儿啼哭一会儿笑.这些小戏剧情简单,词曲浅显流畅,没有文化的她们也能听得清看得懂.她们说这才是咱们这老百姓的戏.

有些胆大心细地妇女,在听戏的时侯,暗暗记下词曲,回到家里躲在房间里一边做针线一边轻轻哼唱给自己听.村里会唱秧歌的,一个名叫孙刚儿号老奇的老艺人,看到乡亲们喜欢,也愿意自己的才艺有后人继承,便留心寻找合适的年轻人,自己义务充当老师,教那些感兴趣的学唱秧歌.经常与刚儿老人一起唠嗑聊天的孙老苗,知道自己的老友要教人们唱秧歌,也有了精神,提出自己家屋子多院子大,愿意无偿给大家提供场地.就这样,村里觉得秧歌好听的,喜欢凑热闹的,还有家里穷担心没有朋友给自己玩的大人孩子,就在农闲时聚在了孙老苗家,大王耨村的秧歌戏班成立了.时间大概在解放前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

秧歌戏班没有其他剧种入门拜师的繁文缛节,秧歌地域局限性很大,艺人的师傅不会理会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之说,对每一个想学秧歌的孩子们都满心欢迎,倾囊相授,更重要的一点是秧歌戏对穷人没有门槛,让底层百姓拥有了内心深处渴望得到的平等,仁爱和快乐,拥有了为人的尊严.

张套庄当时在跟着河北梆子戏班唱梆子,老家离学秧歌的地点老苗子家不远,每当鼓锣叉响起,在自家屋里就听得真真,也就随性串串门,开始了和秧歌的零接触.这一接触不要紧,年轻的庄儿发现这秧歌戏不像京剧梆子这些传统大戏那样节律严格,唱起来随意性很大,不用摆足架势,可以随时随地地唱.捏锄把子土里刨食儿的农民,原本更多的是为了自娱,家里地里的劳作才是根本,而秧歌可以边劳动边吟咏,两不耽误.无论在田间耪地薅草,还是在井台摇着辘轳打水,都可以尽着兴唱,这一点其他剧种是做不到的.这满足了很多穷乡亲们自找乐趣的心态,觉得唱秧歌更实际,大名张殿杰的庄儿基于此就下定决心唱起了秧歌.我自己认为,如果庄儿前辈未改初衷,还是在唱直隶省内流传最广的河北梆子,凭他的先天条件和后天对戏曲的投入钟情,他的成就或许会更大.但他亲口说过,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自己唱起了秧歌.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参与,让秧歌这个地方小剧种在沙河北岸的这个古村落里活跃起来.孙老苗家的东配房里,大伙儿凑钱买上灯油供晚上照明,因为白天还要忙活计,只有等到晚上掌灯时庄户人家才能得闲.在我采风了解到,定州城西的塔宣村最初的秧歌戏班因为伴奏的乐器吵,大都从地上搬到了地下,也就是农村储存白菜红薯的地窖里,但大王耨倒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周围人不嫌吵.每当秧歌戏班一开锣,东邻西舍的就打趣说,老苗子的钵(定州部分区域对母亲的称呼,定州方言.)又娶啊.老太太也不生气,呵呵笑.这几个老艺人也都师出有名,他们的师傅也是大王耨本村的老秧歌艺人.赵三春工武旦,孙双吉,孙老贵分别擅长青衣采旦行当.还有比他们还要年长的号为老紫的孙喜元,喜儿老勤等老辈人,这些有名气或无名气的老秧歌艺人,培养出了很多秧歌的接班人,一起建立秧歌班社的刘叉儿是一个赶集上店卖菜籽的小生意人,就因为秧歌唱得好,成了远近有名的菜籽红.除去本村的徒弟,他们给周边村落也带出了一些深受乡亲们喜欢的戏子,比如元光村地老铁,娄底村的小八,邵村的庆德,中德,也在十里八乡享有盛誉.就是建国后进入县秧歌剧团并成为台柱子崔邱村的秦志荣秦老根也是在这里学的艺,这秦老根有一个很了不得的徒弟,就是后来成为定州秧歌代表人物的大名鼎鼎的宋文川.这些老艺人,往上推算年龄,都要有几百岁,由此可见大王耨村唱秧歌的历史的确由来已久,少说也得几百年.毫不夸张地说,在大王耨秧歌不仅仅有着很深很壮地根,而且开枝散叶,让秧歌传的更广更远.

学唱秧歌的人当中,有的和张套庄前辈一样进过别的班社学过戏,对于舞台演出多少积累了些经验.他们从服饰化妆上提出了不少建议,被师傅采纳,并应用到演出实践中去.人多了演出阵容大了,规模名声也逐渐大起来,班内开始注重行头了.最早,买上一顶金雕帽和两顶乌沙,无论什么官职,只要觉得是大官就戴金雕,如果是状元就加上状元套,配上五朵小绒花.小官清官戴扇子翅的,昏官戴长翅乌纱.更多的是自己或者让自己的家人买上一点当时叫做高阳皮的布,质地次便宜,平常人都很少用.唱秧歌的人就用这种高阳皮布缝制唱戏用的服装.唱旦角的,甭管家里谁有一件颜色鲜艳,图案好看的衣服,也拿来做一些改动,有的原封不动就穿着上了台,成了戏装.老艺人刘颜卿至今还保存着,自己老伴儿亲手做的一件花布大襟褂子,年轻时没少穿它上台,尽管这一切都因陋就简,可也看出秧歌一开始具备了舞台戏剧的基本元素.余秋雨在《中国戏剧史》一书中写道:戏剧可以无舞,更可无歌.却不可没有装扮.从大王耨村的秧歌戏班的成长发展历史不难看出,秧歌起始就是舞台戏剧是毋庸置疑的.

在上个世纪90年代,聂瑞*先生在定州日报上发表定县秧歌话今昔,文章中说远在宋朝之前,定州黑龙泉附近就流传一种民间小调,指出定州秧歌实际上来自于民间.尽管那个时候的小调歌谣不具备戏剧的特别元素,不一定就是我们的秧歌,但秧歌来自于民间,来自于老百姓自己,这一点我非常认同.我们无需钻故纸堆,而且故纸堆里也没有给我们写就答案,但我们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秧歌的历史久远.在封建君王靠荼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一人之产业的改朝换代的过程中,秧歌能生存发展延续到现在,实在也是我们的祖先把千百年来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的文化积淀.让我感到高兴和自信的是,定州百姓和为之付出一生心血的一代代艺人爱着定州秧歌,绝不会是因为秧歌是否和某个大人物扯上了关系.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剥夺了底层百姓接受教育走向进步的权力,并没有削弱他们向往文明,渴望诠释自己内心情感的本能.掌握着社会上层建筑包括意识形态的统治阶级,不屑于理睬这种他们认为难以登上大雅之堂的土闹儿艺术形式,反而成全了定州秧歌作为平民艺术的本质.它的始祖就是成千上万的百姓群体,它的或唱或念都是为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不用讨好谁,看谁的脸色,所以也就没有取悦任何人的仆妓色彩.源于此,秧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给我的是,乡亲邻里的一种安慰,一种让人一想就觉得暖和起来的感觉.

秧歌的词明白如话,曲简洁顺畅,它不是文人墨客的无病呻吟,更不会成为文僚官侩升迁的阶梯.它不涉名利不矫揉造作,完全是发自心底的吟咏.有时候是歇斯底里的呐喊,有时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时是东邻西舍的趣事,有时是对狼狈艰辛的自嘲,有含泪的笑,有含笑的泪,但里面没有虚荣与迎合.它清清楚楚地分着是非好坏,明明朗朗地表达着善恶爱恨.如果不是身处其中深谙百姓疾苦的人,又怎么能做到这一点?我总觉得正式文字记载的少见,史料文献的缺乏也正说明秧歌是存在于人民心中口中的生活文化写真,非要把这韵味奇特的平民一书雷同于其他,和某某大人物联系起来,也是对秧歌的不尊重,也是对秧歌的内涵实质的曲解和亵渎.也正因为此,秧歌才能够在朝代更替时局变换地历史长河中顽强的进步着,在没有任何扶植的背景里,凭着口传心授坚持成长着.

之所以口传心授是因为,新中国之前的秧歌艺人,无论师傅还是徒弟都没有进过学堂门,在教与学的过程中,唯一能采取的教学方式.无论多么长的剧本,多么曲折起伏的章节都在艺人脑子里心里,他们在演出实践中的改编增减也是如此.

大王耨村的另一名小名毛蛋的老秧歌艺人记忆力就超强,书上介绍神人记忆力好,常用过目不忘一词来形容,可这位前辈是过耳不忘,只要师傅说过一遍戏,他就能记住而且经久不忘,时值耄耋之年还能随口说出几十个剧目的排场过节,念白唱词..这位老艺人的大名叫刘颜卿,唱青衣花旦,特别是彩旦非常有名,和张套庄前辈做了一辈子的搭档,也是从事秧歌演出最长的一对儿伙伴.

武将打擂,戏子对台,两台或者更多的戏班同时同地演出赛赛技艺,比比人气,以前是常有的事儿,中国的唱对台戏一词就是这么由来地的,引申出更多意思,则是题外话.在大王耨唱对台戏的时候更为多,不只是因为这里唱戏的艺人多,爱看戏的乡亲多,还因为大王耨有一个非常不一般的农历十一月初七.

尽管在这一天到来之际,大王耨近千余户乡亲都是洒扫庭院,无论贫富都大肆采购,以备款待亲朋,且在外儿男远嫁闺女均不惜舟车劳顿赶至家中,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不能称之为节日的日子,大王耨口径一致,叫过十一月初七.对此我有专门文章介绍,可还是得唠叨两句.历史啊,终究是人民写的,哪怕它是无字的.

峥嵘岁月,确曾有风流,伟人说过,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年,一提就让整个中华民族心痛愤怒的年份.就在年的十一月初七这一天凌晨,日寇在汉奸的带领下,血洗了大王耨,制造了令人发指的大王耨惨案.在此之后的80多年来,一代代大王耨人铭记住了这一天,不但竖碑纪念,而且至少有一台大戏用来祭奠死难同胞,无论哪一*哪一派都未曾间断过.不得不承认,在大王耨的现代史中,唱戏看戏除去娱乐功能外,从主客观上都不可推卸地被赋予了更浓重的深色调.

有时候,不只是两台戏对着,甚至三台.大王耨地戏班遇到唱对台戏得时候,更多的给予戏班成员的不是紧张忐忑而是兴奋,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东道主,而是自信自己的实力,就是去了外地唱对台,也没有发过怵,有一句乡间俚语能告诉这一切的原因,有了颜卿和套庄,不怕你什么大戏梆子腔.

刘颜卿老人的西邻就是老艺人孙双吉的家,小时候听秧歌听得不算少成年后老人家已仙逝,自己可没想能唱了一辈子秧歌.和秧歌结缘是因为他们家附近的另外一个老艺人,叫孙老贵.孙老贵也在老苗子家的那个秧歌戏班里,还是个师傅,和刚儿老奇他们一起教年轻人唱秧歌.因为两家住的近,刘颜卿经常去老贵家串门玩.突然有一天,老贵就对还是年轻人的刘颜卿说,唱秧歌去吧.这话让当时的刘颜卿很是意外,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去唱戏.

我能学会?刘颜卿楞了一下,随口答了一句.

不学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会,跟着我去试试.就这样,和刘颜卿一起跟着老艺人孙老贵去秧歌戏班学秧歌的,还有刘颜卿的发小莫振英.带好朋友莫振英一起去,说实话真是为了作伴壮胆,没成想二人之后都成了大王耨秧歌戏班中的台柱子.

刘颜卿学了青衣彩旦,莫振英学小生,胡子生.刘颜卿身段柔美,嗓音细腻,莫振英扮相俊美,很快就脱颖而出,一上台就被台下的观众记住了,知道大王耨秧歌班里又添了好角儿.这时候的秧歌戏班已经很是壮大,但在以后的排练演出过程中,也在逐渐筛选,既有演出天赋又真正喜欢肯下辛苦用心思的几个人很快脱颖而出.张套庄已经学会了很多秧歌的传统剧目,和他一起挑起戏班大梁的还有张金宝刘冬儿等人.在刘颜卿莫振英之后,王同栓,张国*,张五银等几个更为年轻又有表演才华的小伙子加入了进来.而且周边酷爱秧歌的艺人们也慕名加盟,无极限大陈村的旺成,喜荣夫妇,白俊彦,白秀琴这些外县女艺人也加入了大王耨秧歌戏班,特别是白秀琴女士,之前在规模比较大的戏班呆过,对身段手法在行,充当了戏班的新教师,对很多人进行了指点,让戏班出了唱之外,对戏曲的其他元素也开始重视讲究起来.

这些人的参与,无异于如虎添翼,让大王耨的戏班呈现出剧团的模式,名气越来越大.团里有了团长张瞎庄,会计莫铁球,做饭大师傅,负责打前站外场的业务张庭柱,分工合作,保障秧歌剧团正常有序地演出.并且堂而皇之地在建国后,由*府文化部门签发了定县第二秧歌剧团的演出证,不但走遍沙河两岸,连周边县市也有了他们秧歌的声腔,受到了父老乡亲们的欢迎.,我认为,他们在当时,在很大程度上有意无意地推动了当地文化艺术地发展,满足了老百姓精神上地很多需求和诉求.他们是有功劳的.

比起同时期地唱戏组织来说.大王耨秧歌剧团,除去舞台演出技艺高出一筹外,在硬件建设方面还有让全团都觉得骄傲自豪地一件,就是照明.那时候乡村里地小戏班晚上演出的时候,普遍采用他们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照明设备.

我觉得现代人很难想象戏剧舞台史上的这种照明设备了.旧时农村人将成熟的棉花用机器去籽压成棉絮,因为棉絮是一段一段的卷在一起,我们这里的乡亲们很形象的把它叫做瓤子瓜儿.在纺车上纺成线之前.需用筷子或者竹竿等细长的硬棍东西,将棉絮卷成一尺来长的筒状,然后在纺车上绕出一根根很细的线,缠在锭子上.在织布前则需要将这在缠在锭子上的线,用拐子拐在一种音接近卧子的工具上,通过经纬布置,上机成布.这种称作卧子的工具,在当时是常用品,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它由四根半尺左右的木棍,被上下各两片中间由圆洞的木板交错相搭,并且相搭部分各去掉一半厚度,使圆洞重合厚度不变,然后卯榫结构连接而成.因为安置在两头的木板距离木棍顶端还有寸余,就被这些苦中作乐富有想象力创造力的艺人们看到并成功地利用了起来.

他们用四根很结实又长的细绳,把卧子水平地悬吊在空中,然后将一只装上棉籽油和三四根浸入棉籽油的棉絮的大碗放在十字交叉的木板上,点燃后就成了一盏盏演出时的灯.就是这样一盏盏昏暗飘摇的土灯,照射出了定州老秧歌艺人的辉煌.

大王耨村的秧歌剧团却很早就结束了使用这种土灯的历史.因为村里有个新潮的张长海.张长海出外走京闯卫,接触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带回大王耨一盏汽灯.乡亲们乍一见觉得像有魔法,围在他家里看热闹,说这下他家可亮堂了.可他做了一件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把汽灯拿到了秧歌剧团里,原来不是为自己家,而是为唱秧歌准备的.就这样,秧歌团去哪儿演出,张长海就带着汽灯去哪儿,成了团里专门的照明师傅.我总感觉到台上台下都感受到明亮的同时,台上台下无论演出者还是观众一定心中也豁亮温暖起来了.

很多老艺人坚持说大王耨是秧歌的根,大王耨是秧歌的家园.对于现代人来说,追述前辈艺人的艺海生涯,总是有意思的趣闻轶事多,但亲身经历过的艺人,回忆起来却不尽是欢欣,里面也有着难言的苦衷和尴尬.

他们无论现实生活还是演出过程中,处境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精彩和乐观,地位低下尚且不论,更多的时候演出根本没有收入.许多老艺人的名气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物质上的实惠,而且他们自己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是名人.贫困潦倒伴随着他们的一生.对秧歌剧团戏台戏棚的简陋,有不少一半戏谑一半自嘲的歌谣一直流传至今:大王耨的秧歌不用看,辘轳把子支门扇.大王耨的秧歌不用提,一领苞子两领席.可尽管如此,秧歌艺人们唱的还是很有劲,因为对于秧歌,他们呢就是最单纯最执着的喜欢,他们更在乎更看重的是台上演唱台下观看时的惬意.以至于后来*府建立职业秧歌剧团时,团里像张套庄刘颜卿莫振英他们完全具备条件的主要艺人,却说在哪儿也是唱,还是在自家门口唱吧,拒绝了县职业剧团地邀请.但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却从没有停止过与秧歌的抱团取暖,一直在唱.秧歌不但陪了他们的青春年华,也伴了他们的苍老暮年.彼此没有孤单.

就这样唱秧歌看秧歌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里成为了大王耨村,沙河两岸,乃至定州城乡百姓的主要消遣形式.平教会的定县社会概况调查的页这样写道:秧歌不但是定县一般人最高兴的,最普遍的消遣.尤其是妇女户外不易多得的娱乐.在宋文川美国的螟蛉义子欧达伟所著《乡村戏曲表演与中国现代民众一书是这样说的,形成了一种稳定的民俗事件.这本书大约40多完字,以学者的角度从历史学与民俗学的方面对秧歌进行了研究和考证.看到这本书,我佩服他们的学识,欣赏他们思想与观念的前卫,也很感激他们对家乡对秧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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