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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专栏贴春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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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杰,笔名墨父,河南省开封市祥符区人民法院*组书记、院长。年毕业于西北*法学院,同年分配到法院工作至今。办案之余喜欢读书写作,有文章在《光明日报》《人民法院报》等媒体发表。

贴春联

贴春联的习俗,据说有一千多年了。

过年时农村贴春联,难得有一两个文化人,既无人写,也无处买,更不肯去花那钱。“二十八,门上花”,是说腊月二十八,是贴春联、贴门神的日子。没有春联怎么办呢?因陋就简,就拿小黑碗蘸墨扣圈儿,一个圈儿就是一个字。解放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农村不少家的春联就是这样,整齐的两排墨圈儿,就像在等待填空。

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幸运的,农村小学教育的普及就从我们这代人开始。每个大队都办小学,一般一个大队两个自然村,老师都是自己解决。学校是民办,老师就叫民办教师,简称民师,都是本村的。初中毕业的很少,属凤毛麟角,多是小学,说不定还是肄业,教学水平也参差不齐。以“参差不齐”为例,我们一直读“cancha不齐”,因为老师就是那样教的。但毕竟,村里有了学校,村头有了琅琅书声,文明的种子就此种下,发芽、生长也就成为必然。

农村小学都开有大字课,先是描红,接着就是在米字格里写。老师们学历不高,但字都周正,对我们要求也高,大字课只上两年,许多同学都写一手好字。

学了大字,写春联便不再难。过年时,家长们提前买了红纸,在天气晴好的日子,在院子里摆上吃饭桌,让各家的学生开笔写春联。

会写大字,并不当然会写春联,因为春联有一定的规矩,比如对偶,比如平仄,比如上下联,比如不同的地方写不同的内容。除了对联,家里几乎所有物品上都要贴吉语,箱柜上贴“新衣满箱”,粮囤上贴“新麦满仓”,水缸上贴“清水满缸”,灶台上贴“火旺饭香”,门外树上贴“满院春光”,甚至厕所也贴,词还挺斯文,叫“多肥丰收”。

架子车是各家的重要用具,吉语也不能少,而且是成对的联语,词是现成的,借的是关老爷赤兔马的赞语——“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贴在两个车辕上。真的,自从架子车取代独轮车之后,它的功劳太大,功用太多——拉土、拉粪用它,拉粮食、拉煤用它,扫树叶、扫碱土用它,只要出门,都少不了它。农家处处是出力的活儿,有了架子车,我们轻松了许多,我们感谢它,也爱惜祝福它。那时我们几乎都有“压悠儿”的本事,就是在空车或拉的物品不太多时,让对方蹲在车厢后部,或将物品放在车厢偏后位置,让整个车形成一个杠杆,自己坐在右手车辕的前梢,左脚用力蹬地,利用后面物品的重量,形成后坠的力量,让车前冲,这样只需要左腿左脚用力,就可以让车子保持相当的速度,既快又省力。因为是下压让车悠着跑,我们称“压悠儿”,是劳作中摸索出来的乐趣。

小学生写春联,最为难的是编词儿,只知道对联一般都是7个字,于是就从书上找,最现成的是古诗,多是七言,就直接抄,不管内容是否合适。西头海山给他叔写的是于谦的“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就贴在他叔三间草房的门两边;两间厨屋贴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让我们宋老师看见,笑得直不起腰。后来宋老师教我们说,可以抄毛主席诗词,于是满村都是毛主席的诗句,有“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有“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有“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金锤抄的是“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老师说最好,应景。

春联写好,贴得也要对,上下联颠倒的最多,也有贴串的,上联贴“两个*鹂鸣翠柳”,下联却是“千里江陵一日还”;有的上联是“五岭逶迤腾细浪”,下联成了“浪下三吴起白烟”,相去真不可以道里计。最可笑的还是海山,他将牲口食槽上贴的“槽头兴旺”,贴到了自家门头,第二天就叫他爹给撕了。

写春联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条件好了,各种商品只需点击鼠标即可下单,快递送上家门,真的太便利了。但这样一来,也少了许多劳作的辛苦和乐趣,各种印制精美的春联门神,挺括地用透明胶带粘到金属门上,忽然就觉得少了些旧时木门框的暖意,那些冬阳下在小饭桌上写春联的情景,就浮上了心头。

青灯有味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人类对黑暗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钻木取火使先民告别了茹毛饮血的蒙昧,黑夜中的火苗不仅温暖了原始先民,也在人类与动物之间横亘了一道火墙,一条文明的隔离带。渐渐地,人们又发明了油灯,对文明之火的掌控更加自如。自此,灯,就成了家的象征,成了温馨的代称。“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风雪夜归的旅人,远远望见灯光映透的窗纸时,会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油灯可能是农耕时代的最后印记。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那时候农村还没有通电,晚间照明全靠油灯,而灯油凭票供应,不能随便买,当然也不能随便用,那灯芯、灯捻都做得很细,灯焰都小,是真正的一灯如豆。如果看书,就离灯很近,往往就燎了头发,一声“刺啦”,一阵焦糊。因为灯油纯度低,烟很大,往往鼻子里都是黑烟。那是初始的阅读记忆,彼时的艰辛、艰苦,却是后来回忆的永久甘甜。

青灯有味,这是陆放翁的诗句,那时的油灯不知用的是什么油,但肯定不是煤油吧?煤油灯也是有味的,儿时的油灯都用煤油,大概是从煤里面提炼出来的,最初可能来自海外,叫洋油,煤油灯叫洋油灯,点灯的火柴叫洋火。当然,这是老辈人的叫法,我们上学后,老师教我们改称煤油灯、火柴,已经规范化了。煤油大约介于汽油与柴油之间,有汽油的挥发性,也有一股汽油味儿。因为煤油限量供应,各家都很珍惜,盛放在旧的玻璃酒瓶里,用塞子塞紧,往灯里添油时,浓浓的味道就像后来的汽油。每当晚上进屋,首先要点灯,不用找,一闻味道,就知道灯在哪儿。在灯下看书,鼻子里除了煤一样黑的烟,就是缭绕不绝的煤油味儿,以至于后来坐汽车,我也特别喜欢燃油的味道。

因为对油灯难以忘怀,我特意买了一本《中国油灯》,从春秋的青铜灯到魏晋的青瓷灯,再到民国的玻璃罩灯,材质有铜、铁、锡、银、陶、瓷、木、石、玻璃,林林总总,形制千姿百态,工艺纷繁复杂,说是艺术品也毫不为过。但直到最后一页,也没有看到幼年乡村使用的油灯,那是最简单的灯具,也是最广泛的灯具,即便是最贫困的农家,也总有一两盏这种油灯。

我说的是用墨水瓶制作的油灯。

小时候,玻璃在农村是稀罕物,窗户全部是木窗框,夏天透着,冬天糊上纸。谁家要能在窗户上嵌一块玻璃,那绝对是一件出头露脸的事。上小学时,学校没有表,老师就以窗棂投射到地上的影子计时,上课时划一条线,待影子移到一定程度便下课,这种划影计时也挺准。有了学校,有了学生,就有了墨水瓶,墨水用完,空瓶子一定不会扔,最多的就是做成油灯。走村串户的货郎都卖灯盏儿,就是薄铁皮裹成小圆筒,再剪一块圆铁皮套上去。买回家,只需要在小圆筒中穿上棉线,下端放入墨水瓶的油里,圆铁片正好作盖儿,一盏油灯就完成了。无论贫富,家家必备。

记得刚上小学时,老师要求上晚自习,学校也没有通电,各人自带油灯。因为灯油金贵,怕别人倒自己的灯油,每天下课,再把灯端回去。于是每天晚上,上课下课,我们一个个小手都端一盏油灯。记忆最深的是冬天,夜寒风厉,高低不平的村路冻得梆硬,谁也没有手套,有的手皴裂着血口,有的又红又肿。教室门窗不严,风雪灌入,大家将手捂着灯,一方面防止灯被吹灭,一方面也让微弱的灯苗温暖一下冻僵的小手。有一次,我不小心将灯油洒在棉袄袖子上,一片油污难闻又难看,怕回家挨骂,就想怎样除去油污。先用纸擦,不行,又想油灯的原理,棉线做的灯芯能将油吸上来,慢慢燃烧而灯芯并不受损。结果不小心将棉袄袖子引燃,袄袖烧了个大洞。

曾经有个笑话,说一个地主吝啬,临死时指着油灯不能断气,直到老婆将两根灯芯灭掉一根才闭眼。这故事被城里人讲得津津有味,殊不知这绝不是吝啬地主的独创,节省每一滴灯油是全体农村人的自觉,包括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童。很多家庭,灯都放置在山墙上掏出的墙洞里,洞是两边通透,为的就是点一盏灯,两间屋里都能见亮儿,可以省些灯油。

灯油既金贵,我们就尽量早睡。冬夜漫长,睡不着的我们就凑到母亲纺棉花的油灯前看书。那时纺棉花也是几家人凑一起纺,既热闹,也有省油的意思,灯油是大家轮流添加。一盏灯高挂梁上,下边是五六架纺车,纺花人坐在玉米皮拧成的蒲团上,右手摇车,左手抽线,纺车的“嗡嗡”声匀净绵长,左手的线由短而长,待左臂扬到不能再高,就把抽出的棉线缠到纺锭上。纺锭上的棉线一圈圈缠绕、丰满,最后,一个白白胖胖的线穗儿纺成,从纺锭上取下来,从头再来。这些线还要经过染、浆,再织成布,才能剪裁、制作我们的衣服、鞋袜。“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只有见过纺线、织布、裁剪、缝制的过程,我们才知道母亲的不易。

冬夜里,除了纺线,母亲做的最多的是纳鞋底儿。纳鞋底儿是我们欢迎的,因为可以听故事。冬夜里,母亲在床顶的顶棚上垂四根线绳下来,长短相当,两两系起来,上面平放一块儿小木板,将油灯放到木板上,高度是恰好的不高不低。母亲坐在床上,灯在她的前上方,正好取亮,床边放着针线笸箩,母亲便开始了她的工作。我们姐弟缩在被窝里,像露头的春燕,看着一豆灯苗,听母亲一边纳鞋底儿,一边讲樊梨花、杨家将的故事。

母亲喜欢讲岳飞,讲岳飞出生后遭遇洪水,在一个水缸里漂了几天几夜,饥寒交迫,母亲的泪水悄然流下。她是想到了自己幼年离乱,想起了和姥姥逃荒要饭,我们姊妹也跟着流泪。母亲讲岳母刺字时,讲得大义凛然,让幼小的我们也激动不已。原来我家东间的墙上,钉着一幅极长的古画,母亲说是姥爷留下的,有山水,有人物,画在绢上,用绫装裱,就像我们的床围子。母亲讲的故事都发生在古代,油灯映照下的古画更加古意盎然,我们仿佛成了画中山水间的人物。多少次,我们都是听母亲讲着,看着她穿针引线、纳鞋底儿的影子被油灯映在画上,一阵困乏,朦胧间便睡着了。

……

老家的老屋已经拆除多年了,那幅画也不知到了哪里,母亲离开我们也已经4年了。4年里,想到母亲,我都会想起老屋,想起她吊在顶棚上的油灯,想起她灯下纳鞋底儿的样子,也想起那幅画。

割草往事

楼顶的菜地里冒出了几棵不像是菜苗的绿芽,妻子问我,我也不认得,只说先留着吧。那绿芽长得却快,很快超过了撒种的白菜,亭亭地径直上长,等到它的叶子成形,我认出来了,哦,是甜绿豆!

甜绿豆是老家的叫法,是一种野生植物,或者干脆说是一种野草,豫东平原很常见,学名是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暮春或初夏破土,叶长圆、碧绿,夏末秋初已成蓬蓬勃勃的一丛,总有半人高。果实开始形成,在白色花朵的蒂托儿上,两颗三颗,四颗五颗,攒成一簇,挤挤挨挨而又单独成粒,是小小的圆球形,若浅绿色的米粒——是小米般的珠粒。这珠粒逐渐长大,而圆形依然,最后长成绿豆大小——比绿豆更圆润,便开始上色,先是由青而浅绿、而深绿,再发暗,像石绿的调色盘中添加了一点赭石,是一种淡淡的浅紫,然后再逐次加墨,那色调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最后被调成了彻底的黑色,而这黑色中又泛出一种深紫的神气,是其中浆汁的滋润所致。这时,甜绿豆就成熟了,可以吃了,但注意,即便是同一簇,成熟也有先后,有的黑了,有的紫了,有的还青着,只有泛着紫光的最好吃,是甜里带点儿酸的味道。那甜是平平的甜,而酸只是那么个意思,混杂了其他浆果的味道。甜而不腻,酸而不过,是难以名状的滋味儿。

儿时在农村,干的最多的农活是割草,或者割草就算不上是农活,因为这多是由孩子们承担的,大人有更重的活要干。春、夏、秋三季,只要不上学,我们就要挎上草篮子去割草,从早春麦苗返青割到遍地麦浪,从割完麦子的盛夏到场光地净的深秋,一个草篮,一把小铲,就是我们农家孩童的不变装备。入秋后,地头沟边的甜绿豆成熟了,那种甜中带酸的紫色浆果入口酸甜,不多,但适口,是大地对我们割草孩儿的馈赠和奖赏。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这是陶渊明说的。其实他说的并不对,地里的庄稼不爱长,草一样不爱长,至少我们那里是这样。挎草篮跑几块地才能割满,满篮是基本的要求,否则回家就要挨吵,因为没有胜任最轻省的工作。每每回家时我们都要看着半篮子草发愁,于是就有人发明了垫树棍儿的歪招儿:上树掰些细枝,铺在篮子底下,把草暄暄地放上,看着便是满篮了。只是要防止大人发现,不然很可能招一顿打。

还有取巧的办法,就是投草。投草又叫“来草”。我们那里管很多娱乐活动都叫“来”,打牌叫“来牌”,弹玻璃球叫“来琉璃蛋儿”,凡此等等。来草是所有参与者都割一把草,集中到一起,在远处立一树棍儿,然后大家从一个地方向树棍儿投小铲,谁的小铲离树棍儿最近,那堆草就归谁。如果人多,赢两次就是一满篮。后来读书,知道古人有投壶的游戏,也是竞赛投掷的准确度。农村孩子没有古人的雅致,投草是我们单调贫乏生活的自娱自乐。常常因为争论谁的小铲更近,众人闹得不亦乐乎,而小铲离得远、赢草无望的就起哄,说:“重来,重来!”无端地给自己增加一次机会。

因为草少,割草也不易,我们每年有到开封割草的,拉着架子车,蒸一锅馍,带着一头大蒜,走上七十里路才到开封郊区。在人家菜地旁,算给人家义务除草,还得给人家说好话。一去一星期,边割边晒,六七天可以割一车。回来后可以缴生产队,按斤算工分,也可以缴给学校抵学杂费。缴草既可以缴干草,也可以缴鲜草,每天在湿热的玉米地、高粱地里割几个小时,可以缴上几十斤鲜草。我最多一次割了五十多斤,小胳膊累得发抖。

天天割草,几乎所有的事都和割草有关。我们村少有果树,只有几户房前屋后种有枣树,那枣便成了我们觊觎的目标。等不到中秋枣红,我们有事没事总往枣树下跑,看那枣能吃了,便用准备好的砖头瓦块,对准最密的树枝就是一下,那是天天投草练出来的技能。“哗啦”,地上便落了一片,我们赶忙捡了就跑。遇到信息有误,主人在家,就是一通骂,我们也有词:生瓜梨枣,谁见谁咬!

除了投枣,偷瓜更是我们的所爱。三里五村,每年总有种瓜的,夏秋两季,瓜园注定是孩子们最乐意去的地方,而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偷瓜!看守瓜园的都是老人,这使我们总不乏胆气,夜里偷,白天也偷。从瓜地旁边的庄稼地里爬过去,在瓜垄间寻找相对熟些的西瓜,找到后慢慢顺着瓜垄滚出来,这时往往就被发现了,看瓜的老者大喊着追来,一边作势舞着瓜铲,我们也不再匍匐前进,抱上瓜爬起来就跑。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会被追上,在庄稼地里一通狂奔之后,追逐的老者颓然止步,一伙人偷瓜即告成功。找个树荫,拿小铲将瓜杀开,不管熟不熟,酣畅淋漓地吃上一通。其实偷瓜之乐不在吃,那种未被发现时的小心翼翼,被发现后奔逃的仓皇狼狈,那种狐狸与猎人斗智般的刺激才是我们所追求的。

也有不幸被逮住的,下场是明摆的:一般对偷瓜的惩罚都是吃辣椒。瓜庵边上都种有辣椒,还都是很辣的品种,这时看瓜人就逼我们吃辣椒,而且不准说辣。看我们被辣得龇牙咧嘴、直吸冷气,看瓜人开怀大笑,便让我们离去了。

有次我和四清中午放学去割草,割着割着就到了邻村的瓜地旁,瓜地里的草都特别茂盛,在高粱地里钻半天的我们还没割满篮,看着瓜地就有了想法,商量好分头下手,他在东,我在西。我们两个村子的地界是一条河,春天才挖过,堤岸平整,河道很深。我们一西一东,蹚水过了河,上了堤,却不见有人,悄悄进了瓜地,还是不见看瓜的,我大了胆,“唰唰”地割了一堆草。四清在东边已经得手,摘了一只大瓜,正跟我打招呼让我快动手。我却不着急,到瓜庵里看了看,确实没人,心想大概是回家吃饭了,这才不慌不忙地去找瓜,就在找到一只大瓜正弯腰去摘时,从瓜庵后转出一个人来,大喊一声:“别跑!”

我哪能不跑!拔腿就蹿,那人紧跟着撵,我几步跑到河边,从这边河堤上直向对岸跳去,一丈多宽的河面被我一跃而过,直蹦到对岸的河堤上,直接就进了高粱地。后面那人估计没料到我蹦这么远,放弃了追赶,却喊:“别跑,把你的草拿走吧!”我哪里肯信,在高粱地里猛蹿一阵找到了四清。他正坐在树下有滋有味地吃西瓜,见我的狼狈相,哈哈大笑,说我跑得真快。真的,我再也没有跑那么快过,而且能跳那么远。后来看《三国演义》中刘皇叔马跃檀溪,大生知己之感:心急之际,真能发生奇迹!

这是40年前的事了,如今社会发展得真快,从乡村的原野到水泥丛林的城市多年,每每下乡,看到路边那么多的野草,我心里就觉得亲近,多好的草啊,原来怎么没有这么多呢?幼年时挎着草篮,在春风中,在麦田里,在秋野上,四下寻觅野草野菜的情景便如在眼前。

作者单位:河南省开封市祥符区人民法院

编辑:马欣审核:李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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