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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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middot小说少年时才有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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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来源:转载

阳光·小说·推荐

农女福妃别太甜

柳玉笙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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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今天还没给我治病。”

“……那个王爷,虽然我是神医,

可是我真的不懂治精神病。”

“我不是精神病。”

“你是。”“我不是。”

“……”

他是权势滔天的南陵王,

世人都说南陵王风光霁月君子谦谦,

如天上明月圣洁,

可是当他有了柳玉笙,

他就变成了疯子,

为她,不疯魔不成活。

第1章为什么让她重生

身体被裹覆在一片暖流中,耳边能听到水流轻轻晃动的声响,四周有压力不停的挤压过来。

同时,还能听到不真切的惨叫声及嘈杂声,从外面传来。

柳玉笙安静的躺着,也不作为,任由挤压的力道将她往外推挤。

她现在正在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眼下,是要生了。

已经心灰意冷,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她再次投胎为人,而且,还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

连忘掉那段悲惨的权利都没有。

“哎呀,柳娘子,你可别晕过去!快,再加把劲,用力,用力!”

“已经撑了两个时辰,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晕啊,就差临门一脚孩子就出来了!”

“继续用力,孩子好像没动静,要是再不下来,就危险了,使劲儿!看到头了,快快,再加把劲儿!”

刮噪的声音过后,是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柳玉笙被硬生生从狭窄的出口给挤了出去。

不可控制的哭声,从她嘴里蹦出。

“生了,生了!”有人拿襁褓将她裹住,“是个女娃儿,恭喜柳家婶子,母女平安。”

眼睛睁不开,柳玉笙眼底仍然流露出嘲讽来。

女娃儿,要被嫌弃了,跟前世一模一样。

待会,她就要被扔到冷冰冰的地方,无人理会了。

“女娃儿?好!好!”一双手将她接了过去,轻轻抱着怀里,像是怕弄疼了她,声音里是毫不作假的喜悦,“这是我们柳家第一个女娃儿,哎哟奶奶的乖孙女儿!”

“老婆子,你别一个人在那嘚瑟,快把娃儿抱出来给我看看!”稍远的地方,大嗓门的爽朗男声隔着门板咋呼,声音里透出来的,是激动、欢喜与心急。

柳玉笙眼底的嘲讽凝固,冰冷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经意划过,微微颤抖,又被她刻意忽略。

“急什么急,老婆子还没抱够呢,哎哟看看这眼睛,这眉毛,跟老婆子我长得像!奶奶的乖乖哦~”小身子被拢在老妇人怀里,一股淡淡的汗味跟泥土味道钻进鼻腔,奇异的,柳玉笙竟然不觉得难闻。

前世是医生,有着极为严重的洁癖,可是这股味道,真的,一点都不让她厌恶。

“娘,趁着我还有点力气,我先给孩子喂奶,一会麻烦娘给孩子洗澡,换上干净的小衣裳。”床上,年轻的妇人声音柔和,温暖,有些虚弱,却不掩怜爱。

“诶,好,你先喂娃儿,我去兑好热水,你就躺着别动,刚生完孩子不能见风,更不能劳累,没得整出什么病痛来,其他事情有娘在,还有家里老爷们,你就别操心了。”将小婴儿小心翼翼放到儿媳妇旁边,老妇人急惊风似的出门,不忘吆喝,“老头子,把准备好的利市给稳婆,再添五个铜板!大林,你在门边守着,秀兰有事好搭把手,知秋、知夏过来帮奶奶摆盆,把奶奶床头放着的那些小衣服拿来,奶奶要给你们妹妹洗澡!”

“知道了,利市就揣我兜里呢,你快去兑热水去!”

“奶奶,我们帮忙,一会能不能抱抱妹妹?我长大了,有力气,肯定不摔着她!”

“我也要抱,我也有力气!”

……

吆喝声,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渐渐远去,整个家里欢快的气氛,却弥漫在空中,久不消散。

稳婆将房里的血污收拾干净,乐呵呵出门拿了利市走了。

柳玉笙被一双手温柔抱进怀里,意识到这是要喂奶了,下意识的抗拒,奈何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一碰到凑在嘴边的温热柔软,嘴巴就自动张开吸吮,并且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对于这一点,柳玉笙感觉有点绝望。

她是有洁癖的!

可是背上温柔抚摸她的手,嘴里柔软的触觉,以及甘香的**,这一切,又是那么陌生而又新奇的体验,让人……留恋。

所幸,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拼命吸吮。

“秀兰,秀兰,”门口,汉子压低了声音,“娃儿怎么样,在吃了吗?”

“在吃呢,娃儿很乖。”妇人语带笑意,低应。

“娃儿是不是很漂亮?长的像你还是像我?娘也真是的,都不抱出来给我看一眼!”汉子心里猫抓似的痒,不满抱怨。

妇人噗嗤笑出声来,“等里面收拾干净,你就能进来看了。”

随后,就听妇人低呼,“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不吉利!屋子里气味还没散干净呢!”

“嘘,嘘~小声点,我就看一眼!我是娃儿爹,生出来一眼还没得看到呢,我呆在外面实在忍不住!”汉子慌忙制止,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一双眼睛黏在正在进食的小婴儿身上,眼底充满为人父的喜悦与宠爱,“这就是我们女儿啊,小小一团,真让人疼到心坎里,娃儿,我是你爹,听到爹爹说话吗?哎哟看这小嘴,吃得真急,饿坏了吧,慢慢吃,吃饱了好好睡……嘿,秀兰你看,娃儿这眉毛,这眼睛,是不是像我?是不是?我们家囡囡长得像我……”

“噗嗤!娘刚才也说娃儿眉毛眼睛长得像她。”妇人忍俊不禁。

汉子急了,“明明像我!这是我囡囡,我女儿,怎么能长得像娘呢!你再看看,仔细看看,眉毛、眼睛,分明跟我一模一样!你看是不是!”

“你眉毛眼睛就长得像咱娘。”“……反正囡囡就是长的像我!”

柳玉笙把眼睛闭得更紧,吃得更狠,假装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初生儿,这个爹,蠢毙了。

同时,对于现在的情况,她觉得很无措。

一切,跟她想的,似乎不一样。

跟前世,似乎不一样。

“秀兰,你说,囡囡什么时候能长大啊?等她长大了,我带她去摘果子,捉兔子,给她买漂亮的头花……秀兰,我真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们囡囡……”

汉子窝在床边,嘴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喜悦,很吵,很啰嗦。

可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

只是,好蠢。

柳玉笙逐渐停下吸吮的动作,不自觉睡过去。

睡着前,清晰的感觉到心底冰冷的一角,在回温,在变暖。

第2章就是偏心

陈秀兰出月子这天,也是柳玉笙满月。

一大家子齐聚一堂,氛围有些压抑。

“爹,娘,我想着囡囡的满月酒就不办了,一家人简单吃顿饭,能省下点银钱来,过后我就去镇上多打几份短工,等攒够了银子,我想带囡囡去县城医馆治眼睛。”柳大林低着头,憨厚的脸上挂着愁绪。

陈秀兰坐在一侧,看着自己怀里乖巧安静的娃娃,眼圈微微发红。

小婴儿出生,一般最多几天时间就能睁开眼睛,可是她家囡囡,整整一个月了,一次眼睛都没睁开过。

为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在发愁。

“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柳老爷子点头,“我跟你娘也商量过这事,趁着咱家囡囡还小,要是眼睛真有什么问题,越早治越好。家里还有些银钱,一会让你娘拿给你,明儿你就带囡囡去县城!”

柳老婆子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陈旧的小木箱子。

箱子打开,她先从里面数出两百个铜板,剩下的连同箱子一并推到柳大林面前,“这是这些年娘攒下来的,留下两百大钱做日常备用,剩下的你全拿去,有十六两六钱,原是想着再攒两年,把家里两个小子都送去学堂认几个大字,不至于以后两眼一抹黑。但是囡囡这事不能拖,先紧着囡囡。要是还不够,猪圈里那两头猪到时候拿去卖了,也能再凑点出来。”

抖着手,柳大林眼睛通红,声音哽咽,“娘……”

陈秀兰更是已经泣不成声。

“行了!”柳老婆子眼睛一瞪,“大老爷们流什么马尿呢!囡囡也是我亲孙女!”

顿了下,又道,“老二,老二家的,你们也别怪娘偏心。人心都是偏的,娘就是偏心老大,但是这些年也没亏待了你们,家里两个小子我都一样看待。要是你们心里不满,那也忍着,忍不了,想要分家也行,这事没得商量!”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跟大哥是亲兄弟,囡囡也是我侄女,在您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屋里另一个汉子不满的嚷嚷,大嗓门跟柳老爷子如出一撤,“我手里也还有三两多银子,是我这些年打短工,还有杜鹃卖绣品存下的,大哥急用,都先拿去。家里也不缺吃喝,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有手有脚咱也饿不死。”

“大哥,回头我把银子给你送来,你们也别那么担心,囡囡是个有福的,兴许去看过就好了。”二林媳妇杜鹃安慰道。

“二林,弟妹……”柳大林声音哽咽沙哑,眼底的感激实实在在。

“瞧你那德性,又不是天塌了,把那点马尿收回去!看着让人怪不自在!”柳二林撇过脸嘟囔。

随即屋里响起噗嗤的笑声,将满室压抑驱散了几分。

柳玉笙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陈秀兰怀里,将屋里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心绪,复杂汹涌,几乎无法抑制。

感受到的扑面而来的真挚与淳朴,以及血脉之间真心的疼爱,在在冲击着她的彷徨与茫然,冲击着她对人性的认知。

原来,家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情感吗?相互扶持,守望相助?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精于算计,恨不能将你啃得渣都不剩?并不是所有的亲人,为了利益能轻易将你出卖?并不是所有亲人,在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立即将你弃若敝履?

心脏周围,涌出越来越多的暖流,将心包围,温暖而灼烫,让她想要流泪。

她不是不会睁眼,也不是眼睛有问题。

她是不敢。

闭着眼睛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温暖、温情,太过让人留恋。

留恋到她害怕,害怕一旦张开眼睛,看到的,是温情表象下丑陋的嘴脸。

陈秀兰抹掉眼泪,眼底的愁苦散去几分,有家人的支持,那些苦,就压不折她的脊骨,“爹,娘,明天我也回娘家一趟,跟娘家爹娘哥嫂筹借点银子。知夏我就不带回去了,路上不方便,劳烦爹娘帮我照看一天。”

“行,臭小子搁家里我看着,你就别操心了。”

“娘你放心去,我很乖的!”站在一旁年方五岁的柳知夏拍着小胸脯,“以后,我会努力赚大钱,孝敬爷奶跟二叔二婶!”

“哟,你孝敬爷奶爹娘就行了,还孝敬二叔二婶呀?”柳二林逗趣。

“爷奶跟二叔二婶好,对妹妹好,我就要孝顺!这叫……这叫一报还一报!”

“哎哟喂,还一报还一报,打哪听来的呀?”

“我也要!我也要赚大钱一报还一报!”柳二林家四岁的柳知秋也跳了出来,舞着小短手要还一报。

童言稚语,引得大人们开心大笑。

纯净的温情,驱散了这个家的阴霾。

柳玉笙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弯起。

用过晚饭,就是柳玉笙的洗澡时间。

柳知夏拖木盆,柳知秋抱衣服,然后又一起在盆边摆上三张小凳子,等柳老婆子添好热水,两小只就坐在盆边眼光光的看。

一个月来都是这样。

对于被人旁观自己洗澡,柳玉笙从最初的无力抗拒,到现在的麻木,已经无力吐槽。

反正她还小,反正她闭着眼睛,羞耻感什么的羞愤什么的,眼不见为净。

泡在热水中,沾着热水的毛巾轻轻抚在身上,很舒服。

两小只眼里满是惊叹好奇。

“妹妹好滑,摸着好好玩!”一只小猪手摸上她藕节似的手臂,接着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又有一只则是试探的戳戳她肉嘟嘟白嫩嫩的脸颊,“好可爱,都是肉肉,好软!”

“奶奶,妹妹什么时候才会对我们笑啊?”

“等妹妹去县城回来,就能看见我们了吗?”

柳老婆子认真道,“能,肯定能,我们囡囡这么乖,只要有得治,奶奶砸锅卖铁也治好妹妹。”

“那以后我不要新衣裳了,也不吃肉包子,钱钱都留给妹妹治病!”

“我也留!我也留!给妹妹治病!”

身上那四只把她当成新奇玩具的小猪手,柳玉笙觉得,一点也不讨厌。

第3章奶奶的心肝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柳玉笙就被人抱起来了。

给娃儿裹好尿布跟襁褓,柳大林抱着她出了房门,“娘,县城远,我去早一点,免得晚上回不来。”

“诶,我在锅里摊了几个饼子,还热着,你带在路上吃,还有囡囡要吃的奶水跟糊糊,我都用水袋子装好了,不会洒,够她一天吃的,好在现在天气不热,放一天应该没事。晚上一定得回来,不然囡囡就没吃的了。你爹已经跟村里李大家说好了,你坐他家的牛车去,回来也坐车回来,这点钱别省。钱袋子收好,县城人多手杂,可不兴掉了……”柳老婆子嘴里絮絮叨叨,手上动作则很是利落,几下将要带的东西打包好。

柳大林不停点头应着,心里热乎乎的。

陈秀兰也收拾好走了出来,“娘,我也趁着这时间赶回娘家一趟,晚饭之前回来。知夏还在睡着,劳烦娘照看了。”

“行,家里事情有我呢,你们崩操心了,赶紧着走吧。喏,这两个饼子你带上,别饿着肚子,路程也不近。”

“谢谢娘。”

柳老婆子摆摆手,转而从柳大林怀里抱过柳玉笙,亲了亲,“我们囡囡要去县城,奶奶可一天见不着你咯,你要乖乖的,晚上回来奶奶给你熬糖糊糊吃,乖啊。”

说罢,不舍的将娃儿递给柳大林。

柳大林正要伸手接过来的时候,动作陡然僵在半空,眼睛慢慢越瞪越大,“娘……娘!”

后面一声叫唤,声音高得劈了岔。

柳老婆子第一反应是飞快把手收回来,把娃儿保护性的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刮上儿子后脑勺,怒骂,“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坏囡囡我抽死你!”

“娘,娘!”柳大林激动的,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妇人怀里的小娃儿,语无伦次,“囡囡、囡囡她刚才看我了,真的,娘,囡囡刚才看我了,她睁开眼了!”

柳老婆子忙低头,正正对上一双如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干净、澄澈,天真无邪。

隔了点距离的陈秀兰,也几步奔了过来,“真的?囡囡真的睁开眼了?”

当看到女儿如同被水洗过般透亮的黑眼睛,陈秀兰一把捂住了嘴,喜极而泣。

“真的,我们囡囡,哎哟,真的睁开眼睛了,我们囡囡,在看着奶奶哟!哎哟老婆子我这心肝啊!”柳老婆子眼睛一下通红,抱着怀里的娃儿,稀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悄悄放松了紧攥的小拳头,柳玉笙努力控制藕节似的小短手,举起,小手轻轻触碰老妇人布满风霜的脸。

“啊。”张嘴,嘴巴就吐出个泡泡来。

老婆子原本还忍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心软得简直一塌糊涂,“我们囡囡这是在叫奶奶呢!奶奶的乖乖,奶奶的心肝哟~”

“娘,娘,给我抱抱!”柳大林激动过后,心急的凑上来,“囡囡,我是你爹,我是爹爹,囡囡……”

话没说完,被家里两个女人同时挤开去,“别烦,赶紧去李大家把你爹叫回来,让他高兴高兴。”

柳玉笙从缝隙中溜了自家蠢爹一眼,对他的沮丧决定,视而不见。

等柳大林被赶出门,两个老中妇女开始了对柳玉笙的争夺。

“娘,您抱了这么久也累了,囡囡给我抱会吧?”

“不累,这才多大点,抱囡囡我能一整天不带喊累的!”

“……娘,囡囡好容易睁开眼睛了,你也让她跟我这个亲娘亲香亲香,不然她以后都不跟我亲了。”

“说到亲香,都说祖孙是隔代亲,这个你比不上娘我。我再抱会,趁着他们没回来,你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刚出月子呢,身体还是要注意。”转身避开了陈秀兰伸出来的手,当没看到。

反正,说啥老婆子就是不撒手,抱着柳玉笙不停的嘟嘴逗弄,逗不够。

老娘也战败了。

柳玉笙咧着没牙的嘴巴,不停吐泡泡,小爪子一下一下摩挲在老婆子有了褶皱的脸上。

心,很暖很暖,很安很安。

终于勇敢迈出了这一步,她想,她真的还可以再相信一次。

这一世的家人,是不同的。

“老婆子!老婆子!囡囡呢,快,给我看看!”很快,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顺着柳老婆子转身的姿势,柳玉笙一眼看到了脚步生风往里冲的老者。

花白的头发,黝黑的脸,朴实的五官上,也被岁月刻下了痕迹,眼睛却很亮,盈满激动和喜悦。

柳玉笙小手朝那个方向晃,咧嘴,“啊。”

“囡囡!哎哟我家囡囡在看着我呢!真的开眼了,真的开眼了!”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颤抖着,左比右划,好一会没敢把小奶娃儿接过来,怕自己太激动,一个不小心伤到娃儿。

“见天咋咋呼呼的,别吓着囡囡,我抱着,你看看就行,粗手粗脚的你抱囡囡我不放心。”

手还在半空抖着,满心沉浸在即将抱住小孙女的激动中的老头僵住了,还能这样?他就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我说你这老婆子,真是,我还能摔着咱囡囡?你看囡囡都跟我伸手了,想爷爷抱抱呢!”

柳老婆子把柳玉笙小手一拢,“尽胡说,囡囡最喜欢的是奶奶!”

柳老爷子,柳玉笙:“……”

朝老头子翻了个白眼,柳老婆子转向被冷落在一旁的儿子儿媳,“大林,一会你还带着囡囡,坐李大家的马车去镇上医馆看看,虽然囡囡能睁开眼睛了,是不是真的没事我们也不知道,大夫看过了总能放心些。镇上离得近点,一来一回中午就能到家,秀兰,你娘家那边暂时不用回去,等囡囡看过回来再说。”

柳老婆子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的,有一股泼辣爽利劲儿,几句话做好了接下来的安排。

柳老爷子点头,“对,是得去看看,要是没事当然最好,要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治。”

几人一致点头,柳玉笙是唯一持反对意见的,自己有没有事她最清楚,可惜,不能说话,没有发言权。

第4章噗脏

这一天,整个柳家欢欣热闹。

柳玉笙的眼睛经由大夫检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将这个家连日来的阴霾一下驱散干净。

一高兴,柳老爷子大手一挥,办满月酒!

杀鸡炖肉,请了几乎半个村子的人来庆祝。

至此,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柳家最得宠的不是传接香火的男娃,是他们家小孙女。

小娃儿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

五月能爬,九月能走。

一岁半,柳玉笙已经能走得稳稳当当。

从学会爬开始,柳玉笙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在午前跟下晚十分,吭哧吭哧爬到大门口坐。

因为那个时间,是干活的人们收工回家的时候。

“哎哟,我家乖囡囡又来等爷爷了!”远远的,夕阳余晖下出现几道熟悉的身影,最当先的是笑出满脸褶子的柳老爷子。

把扛着的锄头往自家儿子手里一塞,大步就朝门口坐着的小小身影奔。

柳玉笙裂开了嘴,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弯月,一骨碌爬起来,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朝柳老爷子扑去。

“爷、爷!”藕节似的小手举得高高的,小脸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柳老爷子心都化了,软成一片,将扑过来的小奶娃儿接住,一把架在脖子上,脸上菊花纹笑得更深,“我家囡囡是不是想爷爷了?爷爷带你骑马马!”

身后,柳大林抱着两把锄头,满脸幽怨,他才是亲爹!

不甘心的几步凑上去,“囡囡,还没叫爹爹呢,下来爹爹带你玩飞飞?”

“爹……爹……”柳玉笙小嘴跟涂了蜜似的,放糖不要钱。

柳老爷子急眼,一脚踹在柳大林屁股上,“一边去,别来捣乱,囡囡是来接我的!”

跟儿子争宠,爹您还要不要脸!

柳大林满腔委屈没地方诉。

后头柳二林、陈秀兰几人笑得差点岔气。

“还在门口磨蹭,快进来洗手准备吃饭!”屋子里,柳老婆子拿着个水瓢走出来,看到柳玉笙又在柳老爷子脖子上,炸毛了,“你个死老头子,说多少次了,干完活回来一身脏别抱囡囡!生病怎么办!囡囡下来,奶奶给你熬了糖糊糊,可好吃了!”

柳老爷子被骂的心虚,嘟囔,“地里干农活哪有不脏的,这不是半天没见到囡囡,心里高兴嘛!”

柳玉笙两只小爪子抱住柳老爷子的头,“奶、奶……噗、脏!”

口齿不清的稚嫩话语,逗出一家人开心的笑脸。

哎哟,柳老爷子一颗心又化了,“瞧,咱囡囡都不嫌我,就你话多!”

说是这么说,还是将柳玉笙放了下来,先去把手脚洗干净,顺便洗把脸。

囡囡是心肝宝贝,真要生病了,全家都心疼。

家里两个男娃子是最后结伴回来的,衣服上到处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柳知夏一进门,先从兜里掏出一把红果子,献宝似的递到柳玉笙门前,“囡囡,这是小红果,我特地摘的,给你吃,可甜了!”

“我也摘了,我也是摘给囡囡吃的!”柳知秋在后面嚷嚷,边嚷还边跺脚深怕囡囡不知道他的功劳。

柳知夏身为哥哥,觉得自己得做出哥哥的样子,疼爱妹妹,也让着弟弟,于是点头,“是我们一起摘的,有好多人抢,我跟知秋好不容易找到这些,都给囡囡吃。”

柳知秋这才满意了,虎头虎脑的咧嘴笑。

柳玉笙一一看过两张稚嫩可爱的脸,弯起眼睛,“哥、哥!”

软软的声音,把两小只喊得满脸陶醉,晕乎乎的。

这一幕,再次让家里大人们失笑,一天的劳累疲惫,在孩子们的笑脸中全然消解。

日子,便在这样的简单、温馨中,每日重复。

柳玉笙依旧每日里坐在门口等放工归家的亲人,柳老爷子总是第一个冲上来抱人,把儿子踹到一边,柳老婆子也每日里都要骂上一回。

柳家大门前,那个坐在家门口等亲人回家的粉雕玉琢奶娃娃,成了村子里的一道风景。

以至于后来,经过柳家门口的村民们,总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来把娃娃逗一逗,再欢笑着回家。

双手捧腮,坐在木门槛上,柳玉笙看着天际美丽的夕阳、火红的晚霞,嘴角有甜甜的笑意。

南陵国,杏花村,她的家。

这里偏远且贫穷,没有高楼大厦,没有五彩霓虹,也没有纸醉金迷。

却简单质朴,宁静美好,如同世外桃源。

最幸运的是,这一世,在这里,她终于遇到了真心爱她的亲人。

从今以后,她只是柳家的小囡囡,爷奶的心肝肉,爹娘的手中宝。

“囡囡,怎么又跑去坐门槛了,一会你爷他们就回来了,不用等。”柳老婆子在院子里无奈的看着门槛上的粉团子,又好笑又心暖。

也不知道一个奶娃儿哪来的毅力,从能爬开始,就雷打不动的每天要在门口等爷爷、爹娘回来。

乖巧懂事得,直让他们疼到心坎里。

柳玉笙回头,两眼弯弯,“奶、等、等……”

“好好好,你呀,心里就只有爷爷,把奶奶都丢一边了。”

“爱、奶、奶。”

柳老婆子顿时心里跟灌了糖浆似的甜,笑骂一句小人精,回厨房忙活去了。

回头,继续两手捧腮,眼巴巴的望着门前直通远方的大路,等着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尽头。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村民踏着夕阳余晖往家赶,就连在外头疯玩的两小子都回来了,却始终没有看见另外几道熟悉的身影。

柳玉笙心头隐隐不安起来。

“这死老头子,天黑了还不知道回来!……”柳老婆子边骂边走到门口,往路口方向引颈望去,眼底闪过担忧。

一道惶急的身影就这样闯进她们眼帘,踉踉跄跄,脸上全是泪痕。

登时,柳玉笙心里便咯噔一下。

柳老婆子则快步迎上去,“秀兰,咋啦这是,你爹他们呢?”

“娘,娘!爹他,他从山上摔下来了!村里郎中说、说恐怕不行了,让去镇上呜呜呜……”陈秀兰脸色煞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林二林用牛车拉着,去镇上,我回来拿银子,娘呜呜……!”

第5章灵液

柳老婆子身形一个晃荡,脸上血色尽失,怔怔的看着陈秀兰,“你说啥?”

“娘……”陈秀兰已经说不出话来。

杜鹃赶在陈秀兰后头也回来了,同样一脸泪痕,人相对冷静些,“娘,大嫂,先把银子带上,爹还等着咱们,这个时候不能慌!”

“对!”柳老婆子一抹眼泪,抄起柳玉笙往里走,嘴里胡乱应着,“先送银子过去,我去送,秀兰,杜鹃,你们看好家,我去送!”

柳玉笙脑子是空白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眼前失去颜色的脸,心口像有刀在一下一下的扎。

爷爷,摔下山了,要不行了?

直到柳老婆子拿了东西要出门,她才陡然回过神来,冲上去,“去、救!爷爷!”

“囡囡,别捣乱,爷爷很快就会回来的!”陈秀兰忙一把抱住小人儿,由着她挣扎,哽咽道。

柳玉笙挣着,拼命想掰开困住她的手,眼睛通红,没有一刻那么恨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好好说一句完整的话,为什么还没有长大,什么都做不了!

不,她能的,她能救爷爷!

“娘,我、要去!救爷爷!”奶娃娃近乎凄厉的哭叫声,让陈秀兰眼泪落得更急。

“囡囡!”陈秀兰将头扭过一边去,不忍看小娃儿的脸。

杜鹃搂着两个小子坐在一旁,看这情景也红了眼眶。

两小子也哭声震天。

家里可以说一团乱。

此时,谁都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其他。

柳玉笙眼睁睁看着柳老婆子消失在门口,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小手紧紧扣住揽着她的手臂,柳玉笙仰头,竭力让自己口齿清晰,“娘,带、我、去,我救爷爷,会好!”

哽咽着,陈秀兰把小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只当她懂事,心疼爷爷,却没将她的话当回事。

“娘,去,求你!求你!”

“去,我要,去!”

“娘!娘!咳咳咳!”

一句比一句更加凄厉,喊到最后,竟然咳出血来!

“囡囡!”陈秀兰被吓得声音都变了。

“大嫂,你带囡囡去吧,走快点还能追上娘,家里我看着!”杜鹃看着这情况,心里也是吓的不行,劝道,“不带囡囡去,她也不消停,囡囡跟老爷子感情素来深厚,你拘着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看看同样眼泪汪汪的两小子,再看看怀里咳得脸色已经发青的小娃儿,陈秀兰牙一咬,“去,娘带你去!”

牛车已经出发了,她们只能走着去。

村里离镇上近三十里,需要走一个时辰。

带着个小娃儿,脚程要慢不少,一路都没追上先几步离开的柳老婆子。

到达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陈秀兰抱着柳玉笙直接往医馆的方向赶。

在离医馆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就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医馆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大夫,您再给看看,求您再看看,我老头子还有气呢,怎么就说没救了啊老天爷呜呜呜!”

“大夫,我给您磕头了!求您救救我爹!不是说人参能吊命吗,已经吃过了怎么还是不行?大夫,大夫,您行行好,再给看看!”磕头的声音砰砰响,隔着距离就能听到,可见用了多大的力。

陈秀兰脚步一个踉跄,抱着柳玉笙奋力挤进人群,就看到柳老婆子瘫在地上,大林跟二林跪在一边不断磕头,每个人身上都透着悲戚绝望。

在他们旁边,是李大家的牛车,柳老爷子已经被搬回了牛车上,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站在他们面前的大夫,神色沉重,叹息摇头,“老爷子磕破了脑袋,摔伤了五脏六腑,伤势太重了。老夫已经尽力,也说过,试着喝一贴药,要是有起色就有得治,要是没起色,我也无能为力。你们赶紧带着人回去吧,趁着还有一口气……”

陈秀兰脚下一软,跌坐地上。

柳玉笙趁势挣了开来,走到牛车前,奋力往上爬。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柳老婆子等人身上,加之灯光昏暗,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手脚并用,憋红了脸,好容易爬上牛车,柳玉笙立即扑到柳老爷子身边。

有了沟壑的脸庞,失去了熟悉的笑容,呈现灰白,嘴唇已经开始发乌。头上的白色绷带,在脑后侧的位置氤出血迹。身上的粗布衣裳被刮破了多处,脏污不已。

许是血脉的感应,柳老爷子紧闭的眼睛,竟然缓缓撑开一条缝隙来,看着面前的奶娃儿,努力咧嘴,做出个笑的表情。

布满青筋的粗糙大手,颤颤巍巍伸进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努力送到柳玉笙面前,“乖……囡囡……”

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看着老爷子手里的东西,柳玉笙隐忍了一路的眼泪,顷刻决堤。

野梨子,午后出门前,爷爷说回来给她带好吃的野梨子。

他是为了摘这个梨子,才上山的,这个梨子,差点要了他的命。

抱住梨子放在一边,眼见老爷子再次陷入昏迷,柳玉笙指尖金光微闪,飞快的拍在柳老爷子胸口几大要穴,然后弯下身,小心的抱住柳老爷子的头,小手食指塞进他嘴里,低声道,“爷,吃。”

食指尖溢出一滴一滴甘凉清甜的液体,滑入喉间,柳老爷子下意识的吞咽。

随着液体入腹,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游走全身,从五脏六腑传出来的疼痛飞快的减轻、消失,连脑袋都不沉了,浑身透出松快。

浑浑噩噩的,人就这么睡了过去。

所有动作,柳玉笙都做得很隐秘,在外人看来,只是小娃儿抱着老人的头依依不舍,加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别处,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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